法国“魔法IT学校”如何培养产业人才

陈怡科学网博客

“魔法IT学校”如何培养产业人才？——法国创新之旅见闻（二）


没有教师，平时学校里只有一位校长和一个教务人员，70%的管理人员是学生，类似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校园环境完全由学生自己打扫清洁。学生中有法国人，也有英语、法语都不懂的外国人，还有一年里半年在学校上学，半年在西藏修行，同时在西藏开办了一所电脑学校的喇嘛。所有学生通过类似通关游戏的电脑测试申请入学资格，其中近40%的人高中尚未毕业。学校通过自主开发的教学软件向学生提供免费课程，学生自主从多个教学模块中选择计算机、商务管理等课程任务，完全凭借网络、同学间的合作和寻求社会资源支持完成学业，在视各自不同学习进度而定的3-5 年时间里成为出色的IT人才。学校不向学生颁发毕业证书，但事实上，80%的学生在毕业前就找到了工作，也有很多学生会在毕业后带着所服务企业的项目回到学校寻求同学的合作。

发现宠物店中的人才：42学校的创立缘起

在巴黎，我们常常感受到学校教育与产业的无缝对接，有点哈利波特魔法学院风格的Ecole 42（以下简称“42学校”）学校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占地3600平方米的42学校由法国亿万富翁、电信业大亨Xavier Niel出资95%创建，此外还有个基金会，可以接受企业捐赠。据说，Niel在电信行业中被视为打破常规的“那一个”。他的Iliad-Free电信集团虽然只有100名员工，但在法国却极富盛名。

五六年前，今天42学校的校长——物理学和数学双科教授、看起来自由不羁更像艺术家的斯坦福博士Nicolas Sadirac还在办一所学费很高的私立学校。其中有一个女孩上了那所学校后，辗转去了Xavier Niel的电信公司工作，而且工作得非常棒，很快加入公司的战略部门，开发了一些非常好的产品。女孩的表现让喜欢发现天才的Niel好奇她来自哪里，上过什么学，女孩告诉他，自己两年前曾在一家宠物店当店员，之前上过Nicolas Sadirac的学校。Niel于是给自己认识了25年的Nicolas Sadirac打电话说：“你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吧？她这么有才华，但曾经却只是宠物店的一个店员，而我们的行业正非常需要她这样的人才。我们怎样才能改变这种很能干的人却不在合适的岗位上工作的情况？”这就是2013 年 3 月，Niel 和其他 3 位合伙人创立42学校的起源。

42学校想以 C2C 的方式帮助电脑爱好者得到职业培训，创立之初只提供 C 语言培训，目前课程已经涵盖 Java、C++ 等各种计算机语言，主要培养学生在移动科技、社交网络、视频游戏等方面的技能，目前在全法国共有超过 2500 名学员。这些学员经过了录取率非常低的入学选拔。Nicolas Sadirac校长告诉我们，全球迄今共有7万名申请者加入过测试，其中有两万人经过了电脑的挑选成功入围。之后，42学校又从中选拔出它认为最优秀的3000人，划分为3个小组参加一项名为“游泳测试”的4周活动。这种筛选方式就像计算机技术版的“饥饿游戏”，因为整个过程不区分申请者们会或不会“游泳”，就把他们直接扔进了“泳池”，从中观察他们是否能面对挑战自学成材。虽然申请者们共有 4 周接受考核的时间，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需要在这4周内从早到晚平均每天花15个小时练习电脑才能赢得进入 42 学校学习的机会。学校对他们的判断标准是：是否非常喜欢电脑，是否既独立又适应团队合作，是否能处理复杂的问题，对问题是否有接受能力和耐心。学校对学生没有性别、国籍等方面的限制，唯一的年龄限制是18到30岁，入学的学生平均年龄为24岁。被录取的学生完成了电脑教学模块里的初步项目之后，进入企业或研究院实习，但在那之前，他们往往要在电脑前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以至于在法国总统奥朗德某次参观 42学校时，有很多学生还是直接睡在校区的走廊里。

天才与失业者共存的自助式校园

42学校每周两天对外开放，今年9月起已接待了2万市民前往参观。学校还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接待法国50岁以上、失业时间超过两年的失业者，教他们学一年电脑。一年后，这些失业者中的30%-40%恢复了工作，这在长期失业者中仅有3%能够恢复工作的法国属于很高的比例。在学校的走廊、楼梯口、电梯、教室里……凡是视线所及的墙上和比较显眼的楼道、房间角落里，都陈设了风格多样、但总体来说偏黑客和漫画风格的艺术作品，据说总价值800万欧元。也多少值得称奇的是，这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在这座成员混杂的校园里，从来没有遭到过破坏。Nicolas Sadirac校长带领我们参观每周有三四个晚上都有初创企业的人员前来与学生们交流的学校放映厅途中，我们经过一辆卖三明治和饮料的流动餐车。Nicolas Sadirac告诉我们，这里的厨师也是42学校的学生，学生还自己开发了特定的软件系统，可以接受餐食预定，并在餐食制作完毕后自动发送邮件通知客人。

Nicolas Sadirac校长表示：“我们希望寻找有天分的人，让我们的学校发展他们的潜能，去解决现实中的问题。我们认为学会一门技术还是比较容易的，但培养起内在的想像力、创造力是比较难的。”在他看来，19世纪末20世纪初，很多个体发明了新事物，但在今天，各个领域的知识都已经非常深入了，想要完全靠一个人做出新发明很难。“现在到处是‘大数据专家’，但我认为，一个人除非同时具备三个领域以上的专业背景，否则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大数据专家。知识并不是最重要的，有时我甚至认为它们是不好的：罗马时代建造桥梁的技术工艺无法应对今天桥梁上有许多汽车行驶的状况。物理学家学习自然，大自然不会变，但不同时代的人们对于自然的理解会改变。我们必须随时更新知识，根据需要利用知识。”他特别向我们强调。

据介绍，“42”这个名字来源于Douglas Adams 的一本小说书——《关于生命、万物和一切的答案》。这本书在懂电脑的人中间非常出名，小说里的人物设计了一台大电脑，并向这台电脑提出一个问题：“What's the meaning of life and universe（生命和宇宙的意义是什么）？”如果用Google搜索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会是“42”。“小说里的人找到了答案，但是我还没有找到。”临别时，Nicolas Sadirac幽默地说：“如果42学校将来在上海设立分支，也许会起名叫88学校。”目前，学校已在南非、旧金山、乌克兰、罗马尼亚、阿尔巴尼亚等地设立了海外分支机构，正在开发土耳其、瑞典和中国上海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