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终于考进法国高等大学

    钱虹博客

    08年暑期，已在巴黎路易大帝学校理科预科班就读两年的儿子，在经历了近三个月竞争格外激烈的法国大学校的笔试、面试后，几乎同时接到了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和巴黎矿业学院三所最负盛名的大学校录取通知。接到他的电话，作为家长，我们那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法国高等教育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至今奉行着不同于欧洲各国乃至全世界的两套人才培养体系，即存在着“大学校”（grands écoles）与大学（universités）两个泾渭分明的并行系统。巴黎大学是欧洲（当然也是全球）最早的大学，被称为“大学之母”。英国的牛津、剑桥均是以它为参照发展起来的。它最初起源于宗教神学院，后随着启蒙运动和社会民主运动的发展成为世俗化的高等教育中心，并逐渐演变为综合性大学；1968年“学运”之后，法国的高中生只须通过高中毕业会考而不必经过“高考”即可注册就读；而大学校，则是法国大革命期间的产物，为拿破仑所支持和倡导，专为培养各个领域的专业性人才而设立。在法国人眼里，大学校才是真正培养精英的地方。纵观近一两个世纪来的法国历史，几乎所有的国家首脑、行政领导、企业高层和思想文化界的大师都出自几所最负盛名的大学校。所以大学校不仅拥有无可比拟的学习条件，而且日后从用人制度、市场规律到观念习俗，法国人的“大学校”情结随处可见，不在这个社会中生活的人很难体会到。
   
    因此，“大学校”实行异常严格的考试与录取制度，淘汰率极高。每年从四月下旬开始招生考试，由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巴黎矿业－路桥集团、巴黎中央理工集团、CCP集团分别单独命题，先各自进行三到四天的笔试，每场笔试时间四小时左右，最长的一场笔试是巴黎高师的“数学（一）”，竟长达六小时！儿子说，那天考试前他带去了三明治和瓶装水，可是压根儿没时间吃，题目多得根本来不及做，从基础题到高难度的研究性题目呈阶梯状全都列在那份卷子上，任凭你自由选择，不像我们的高考，考清华北大和高职高专的都做同样的试题。儿子今年仅报了巴黎高师等三所心仪的大学校，参加三周笔试。有的中国留学生为了提高录取率，竟连续笔试五周，这无论对于精神还是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有人甚至没考完就虚脱了。但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各命题学校或集团分期分批公布通过笔试进入复试（面试）的考生名单。于是，考生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赶去参加一场场复试。这复试有点类似于我们的“自主招生”面试，我曾作为考官之一和考生有过面对面交流，但上海的考生每人仅半小时左右；而儿子在法国的面试则是不同的学科由不同的教授“对对碰”，抽到什么样的题目只能当场知道，而且每一所学校的面试都要进行好几天。从6月16日巴黎矿业学院最先面试开始到7月10日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复试结束，儿子说，每一场面试都很关键，因为淘汰率极高。比如巴黎矿业学院，今年报考人数有四千多，进入复试者一千人，但最后它仅录取考试成绩前90名的学生。而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对外国学生单独按成绩排名，仅录取前35名。巴黎高师的录取率更低，文理科新生包括留学生在内加在一起仅录取二百名左右，它现有的全部在校生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人，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上最“小”的顶级学府，可见其竞争之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