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也有可能效法英国退欧

FT中文网   作者： 陆克 (Philippe Le Corre)  /  译者：简易

法国将与德国结成同盟拯救欧盟？还是会紧随英国之后，成为欧洲一体化项目的掘墓人？后者可能性更大。

在英国就欧盟(EU)成员国身份举行公投之后，法国如今也不得不照照镜子，问自己是否希望继续留在这个由两名法国人——让•莫内(Jean Monnet)和罗伯特•舒曼(Robert Schuman)——在半个世纪前发起设立的国家共同体。法国将拥护欧洲一体化理想、与德国结成同盟拯救欧盟？还是将紧随英国之后，成为欧洲一体化项目的掘墓人？后者可能性更大。

在通往2017年5月总统大选的道路上，法国必须经过一场残酷、制造分裂的选战。在英国公投赞成脱欧后，法国诸位候选人怎么可能不把欧洲问题作为一大筹码？

与此同时，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最近提供了关于法国人怎么看欧洲的新数据，颇为引人注目。其报告显示，61%的法国人对欧盟抱有不好的看法，只有38%的人对欧盟有好感。60%的被调查者表示希望法国政府着重抓本国的问题，而不是“帮助其他国家”（赞成后一种做法的人占36%）。52%的人表示法国应致力于自身的国家利益。

法国的政治精英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应不应该打开潘多拉盒子，就法国是否留在欧盟开展公投？

除了极右和极左的两名候选人，即国民阵线(National Front)的马琳•勒庞(Marine Le Pen，见上图)和前社会党人士、曾任部长的让-吕克•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所有希望在2017年登上总统宝座的政治家，包括爱丽舍宫现任主人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çois Hollande)、他的中右翼前任尼古拉斯•萨科齐(Nicolas Sarkozy)以及持中间立场的前总理阿兰•朱佩(Alain Juppé)，都没有预料到英国公投会有如此震惊世人的结果。

在主流政客中，只有中右翼共和党(Les Républicains)的所谓“第三人”、曾任主管欧洲事务的部长的布鲁诺•勒梅尔(Bruno Le Maire)呼吁过就重新定义欧洲一体化项目举行公投。（朱佩在6月27日接受采访时表示，在近期内举行这样一场公投是“不负责任的”。）

今年5月，勒梅尔曾在《世界报》(Le Monde)上写道：“欧洲再也不能让我们拥有梦想。”法国必须“治愈”2005年公投留下的“伤口”，那次公投中55%的选民反对《欧洲宪法条约》。

许多评论员将那次公投视为法国和欧洲近代历史上的一个关键时刻。有一位还提起了在一次电视直播节目中，时任法国总统雅克•希拉克(Jacques Chirac)在面对年轻和中年求职者时一脸不知所措的情景。对于法国在欧洲的未来，人们在那个时候就已是深怀担忧了。

如今，社会上存在着一股对整个欧洲一体化项目的深刻怀疑。一旦获得公投机会，选民们很可能像英国民众那样对待本国精英阶层。虽然法国并不是个岛国，但它也面临着不确定的未来。正如英国所发生的情况，对于那些觉得自己没有从全球化中受益的人们来说，“欧洲”已经成为替罪羊。

皮尤的调查表示，66%的法国人认为，从经济层面来说欧盟让他们失望。2008年的金融危机已留下可怕的伤疤。在2007年到2009年之间，法国失业率上升了两个百分点。如今，法国的失业率在10%左右。受影响最大的是18岁到25岁年龄段的年轻人，以及50岁以上的群体。若举行公投这些人可能会投票支持“法国脱欧”(Frexit)。

民粹主义者正欢欣鼓舞。法国国民阵线自我标榜为可替代主流政党的可行选择。马琳•勒庞已呼吁开展一次英国式公投。与发起多次罢工抗议劳动市场改革的工会关系密切、极左的法国左翼阵线(Front de Gauche)将致力于推动法国脱离欧盟。

法国左翼阵线领导人之一梅朗雄已宣布，将凭借欧洲怀疑论的竞选纲领，参加明年的总统大选。他说，英国脱欧“首先是德国政府、资本主义以及卑躬屈膝的历届法国政府的失败”。

比起获胜的英国脱欧阵营领导人奈杰尔•法拉奇(Nigel Farage)和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法国这些极右翼和极左翼政党的政客并没有更丰富的执政经验。但是，除非主流政客能找到法国问题的药方，否则选民很可能会给这些民粹主义者一个机会。法国精英们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可能会遭遇和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同样的命运。

注：本文作者是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