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中国妓女还是一个特例吗？

法国广播电台中文网  肖曼

据巴黎警方的了解，在巴黎的外国妓女中，存在三大最大的族群，她们是非洲的尼日利亚人，亚洲的中国人和东欧的罗马尼亚人。一般来说：随外国妓女到来，组织国际卖淫业的犯罪团伙也会把魔爪伸出来，不仅剥削压迫妓女，也把暴力带到巴黎甚至全法国。但过去十几年间，法国警方和社会组织通常认为中国妓女与犯罪组织不存在直接关系，因而认为中国妓女是一个特例。不过，这种情况可能正在发生变化。

要理解中国妓女的特征，首先要回顾中国大陆改革开放30年来发生的变化。回顾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前，有哪个旅法华人听说过或见过在巴黎市中心街头或城边地区卖淫的中国妓女呢？那时候，连亚洲妓女都很少，更不要说中国大陆的妓女了。从九十年代开始，先是温州的“蛇头”带来了大批温州和浙江等地的非法移民，然后又随着中国东北工人的大批失业者。一些到了法国不能谋生的无根东北女性，成为巴黎街头中国妓女的先驱。在法国人看来，这些中国妓女与其他国家来的外国妓女相当不同，因为中国妓女的活动相当隐蔽低调和平，与黑社会或卖淫组织无关。
 
法国的“世界医生组织”L’association Médecins du Monde，曾经在2007年到2008年对93名中国妓女进行调查，这些人的平均年龄为42岁，三分之一的人到达法国已经有一年以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在中国国内有一个孩子。调查发现：中国妓女在法国缺少信息渠道，没有足够的卫生知识和保护自己的适当手段，而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世界医生组织”向中国妓女介绍预防艾滋病等传染病的知识，要求政府向中国妓女提供免费的检查和应有的治疗。在法国的“世界医生组织”看来，中国妓女是一个非常需要保护的弱势群体，因而建立了向中国妓女们送医送药进行服务的“荷花车”体系，至今仍然为维护中国妓女利益而不懈活动。
 
2009年，两位法国女社会学家Mme Florence Lévyet 和 Mme Marylène Lieber在社会学专业刊物上发表关于中国妓女状况的论文，调查中国妓女的的来源和生存状况。得出的结果是：这些中国妓女大多是在90年代末期从中国北方到法国，她们和其他国家妓女不同，中国妓女不依赖于黑社会或什么人的保护。这一点令社会学家感到惊奇，因为在法国的其他外国妓女大多是通过黑社会甚至贩卖妇女的地下集团而来法国的。中国东北妓女最初也大部分是通过“蛇头”而来法国的，但那时的中国“蛇头”干非法移民的活动已经财源滚滚，并没有组织卖淫业的必要。而中国东北妇女来法国卖淫的目的则是为孩子上学而挣钱，或者资助生病的家人。
 
法国有关方面最近警告：中国妓女表面上与世无争成为特例的状况正在发生变化。巴黎高等法院的副院长Mme Véronique Degermann 最近指出：中国妓女的卖淫和淫媒牟利活动越来越明显和猖獗了。她指出一些中国妓女在巴黎11区等地进行着一些独具“中国特色”的卖淫方式：比如“散步卖淫” marcheuses ，和色情按摩室。巴黎警方的多项调查也证实：一些中国妓女的卖淫活动发生新变化，出现一些有组织的团伙，甚至出现暴力活动。从事卖淫业的中国女性年龄也比90年代到2000年代的人明显更加年轻，穿着更加暴露。
 
《今日法国报》3月16日刊登文章介绍巴黎外国妓女卖淫活动和暴力活动增加的关系。法国政府2003年出台了一项法律，对卖淫活动中所谓的“拉皮条”淫媒给予轻罪处罚。十年后，这一法律的效果不彰，因而可能将在3月28日的议会中被表决取消。《今日法国报》在讨论这一法律问题的同时，也对巴黎的外国妓女卖淫活动有所介绍，其中一篇专门报道中国妓女的“散步卖淫”方式。
 
文章说：在巴黎市东北部的La Villette大道上，不少已经过了40岁的中国妓女，从早到晚昼夜不停地在街上招客，连经常出面为中国妓女说话的“荷花车”组织都承认：现在中国妓女的人数比过去翻了一番，去年与他们有联系的中国妓女就达到1100人。一位当地居民说：仅仅他自己就能把在家对面招客的中国妓女人数数到100号人，已经有五六年了，烦不胜烦。附近的一栋楼房中，中国妓女出来进去人来人往，看来是专门卖淫的地点。她们会说的几句法语是讨价还价的数字，“60欧元”？“50欧元”？价格竞争激烈，也有人压价到“30欧元”？
 
当地警察认为：这些中国妓女并不属于有组织的卖淫网络，但她们自己常常成为一些其他中国人的抢劫的受害者。这些中国女性要偿还欠“蛇头”的一两万欧元，宁愿卖淫也不愿在中国人开的制衣厂打工。
 
当地住户都知道这些中国女性是妓女，并且不开心地忍受着中国妓女给他们街区带来的恶劣生活环境。他们通过这篇报道问：为什么在巴黎的中国人社团对此状况不置一词？当巴黎的中国人受到暴力侵犯时，中国人上街游行抗议，可现在，中国妓女把不安全的因素带到我们这里，我们却听不到中国人社团有什么反应。